Four–lettter word (02)
为了考证一点细节几乎要疯掉……有些还是没找到资料。某些常识错误欢迎大家评论指出。
上次的flag……嗯，我说过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
@Alex 。依旧感谢授权。有什么意见建议欢迎评论！(´▽`ʃƪ)
(另外我想借这篇文写点别的东西……于是可能会使文章看起来不是纯爱情故事……)
02
4月份的南安普顿虽带轻寒，港口与码头的热闹依旧不减。英格兰大部分的出口物资都通过这个通向世界的码头流向各地，在海上张开“日不落帝国”交织如网的航线。
但今日的码头格外拥挤。不必费神去听接连不断的哒哒马蹄，不必留心去看衣着普通的父子写满惊羡的面庞，只消瞥一眼那静驻在荡漾海波上的庞然大物，便可知晓原因：
这是号称“永不沉没”的“梦幻之船”泰坦尼克号的处女航。
“看看她，Harry，”金发男子轻声唤起车内另一人的注意，“海上无可比拟的女王，大英帝国工业的丰碑。”
“或者一个帝国衰落前的回光返照。”
“Harry！”金发男子皱着眉，而对方冷漠地回看他。片刻空气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我面前随你说，餐桌上——”
“我不去桌上吃饭，Mr.Malfoy，”Harry字字咬得清晰，“也省得你和你父亲为我的身份多费口舌。”
他闻言伸手强硬地揽住对方的肩：“没有人敢嚼口舌，Harry……”
Harry用力挣开他的手，开了车门出去。
他恼火又无奈地握拳砸向座椅。是他忘了，他的未婚夫不是什么温柔的猫咪，而是一只骄傲的雄狮。即使搬出家族联姻的借口，即使是把对方从那座死寂城堡的阁楼里救出，对方也不可能愿意顺从那如同贩卖物品般谈判订下的婚约。
他记得十多年前榆树下的那双眼睛。波特家族神秘、古老可同时又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几乎是一点也不在意贵族的一些固有规矩。园林设计也并不例外——城堡外的空地上搭建了大大的木质凉棚，缠满紫藤层层叠叠的枝条。以此为主题树种，再环绕以木梨等等装饰树种。那天他从马车上优雅地走下，心里默念着母亲教给他的那些“绅士守则”，措不及防地看到紫藤下休息的男孩睁开眼睛。
下午三四点钟懒洋洋的日光。斑驳摇曳的树影。
绿色。
仆人战战兢兢为他开了门消散了画面。他想像十多年前那样优雅地下车，话语却是克制不住地冲出口：“愣着干什么？把行李都搬进卧房里！”
坐在后一辆车里的老Malfoy夫妇把这情形看得清楚。
“我说过这恐怕太仓促了……”Naccissa看着Harry拒绝和他们的儿子Draco并肩走在一起。
“一个Malfoy总能得到他们想要的，”Lucius安抚道，“他们会单独在海上漂流几天。广阔无垠的海面会让他意识到，孤单的旅途中他必须依靠他的未婚夫。”
“……希望如此。”
站在花纹繁复的木门前，Harry能感觉到Draco的手再次狡猾而强硬地缠上了他的指尖。他很是反感，但也知道接下来的场合容不得他的任性。
西装得体的侍仆礼貌地微笑，为他们打开了门。
那是无数平民向往的通往极致奢华的门。
不。Harry在心里冷笑。于他而言，那是通往最华丽，但也最沉闷严苛的囚笼的门——
看到那里面所谓贵族的男女了吗？女权运动的风刮不进他们保守固执的心房，女性依旧穿着折磨的束胸和繁复的衣裙，像是一群把自己塞进鸟笼里供人观赏的鹦鹉；
男人们往往继承着辉煌的家业或者侥幸因为股票投机而一夜暴富，却穿着一样沉闷无趣的西服，永远谈着一些互相恭维言不由衷的话，永远拖着长长的燕尾，形象上倒是和他们的女伴很相配。
然而他尖锐的讽刺后垂着重重的无奈。
他也将跨进那道门，成为黑乌鸦们的一员。
他僵着脸鹦鹉学舌般按着德拉科的介绍向人们一一打招呼，一时麻木如木偶。但他依旧能感觉到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冷冷地看着，目光直视着让他如芒在背。
你曾经是自由的。
他仿佛听见那声音。
是啊，他本是自由的。
母亲教他儿歌，依着他的心意去同龄人的家中拜访，哪怕不合规矩。他的父亲也从不责怪，任他不守礼仪地胡闹。他也曾受到同龄人的耻笑（“不懂规矩的野蛮人”），受到沙龙里阿姨的鄙夷（“真是让Potter家族蒙羞”）便跑去问父亲。父亲只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Harry Potter.”
“对。Potter这个姓氏是家族给你的，但Harry是属于你自己的。而Harry在Potter的前面，这说明什么？”
他疑惑的歪过头：“说明什么？”
“你自己，比家族更重要。”父亲笑着摸摸他的头，“别去管家族，Harry，你是自由的。”
音容历历在目。
但他早早地失去了那只名为自由的鸟。
他被困在扭曲变形的车里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染红了父亲的衬衫与母亲手里的鲜花。他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恐惧与无助，那种你将以一种无人在意的方式无意义地死去的绝望。
“你好呀Harry·Potter，”脸颊长长的女人掩饰不住脸上的鄙夷，“今天起阁楼就是你的卧室了。”
她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那间落满尘埃的小房间，永远关上了他与外界的关联。
还好他幼时的平民玩伴Cedric Diggory因为买对了一只股票成了新贵，他的姨夫姨妈再没有借口把这个英俊的青年拒之门外。
“跟我走吧。”在那个狭小的满是灰尘的阁楼，稍年长的青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亲手放走了摆到手心的自由。
他这个Potter的家主再怎么空有其名，他狠不下心真的如父亲当年说的那样完全抛开自己的姓氏——
那是他最后拥有的，父母留下的东西了。
他站在门口目送对方的马车离开，身后是他憎恨的却又因为留恋父母而无法舍弃的华丽牢笼。
然而现实残酷地嘲笑他的天真。
他唯一拥有的父母给的姓氏，也被一纸婚约夺走。
傲慢的金发少年带着长长的车队登门造访，自称是Harry幼年的好友。他瞥了一眼那人脸上虚伪的假笑，便知道定是幼年只见过一面，就因厌恶对方的古板而不再去拜访。他冷着脸不发一言，却听得对方提起了莫须有的婚约。他正欲驳斥，而姨夫听得有金额可观的嫁妆，硬是就应了下来。
长长的车队开进了城堡，而他被梳妆一新，身上拴着一个比仆人更让人难以启齿的身份——
大英帝国以法律否定的同性伴侣。
车窗外的树影明明暗暗。他幼年最爱的凉棚上依旧绿枝满垂，最爱的木梨依旧繁华满枝。夕阳在路的另一端，倏忽便落了。
他想起雨果《悲惨世界》里老婆婆眼中的生活真相：“人生有两间屋子，一间是暗的，一间是黑的。”
“Harry，”Draco不得不提高了音量，“Harry！”
他回神。水晶吊灯照耀着光洁如镜的地板，一尘不染的家具熠熠闪光。他不适地皱起眉。
Draco的耐心些许也要耗尽了：“吩咐仆人把你带的那些书放好你就去休息吧。要不是你非要带这么多废纸，车里还能多装些药品——”
“你要是不带我上这船麻烦会更少——”
“Harry！”他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他没有丝毫退让：“如果你尊重我欣赏的东西，我也会尊重你。”
Harry的语气和用词狠狠地扎痛了他。控制力摇摇欲坠：“那么你尊重我为你做的事了吗？”他几乎克制不住想从最初的相识说起——
那双绿眼睛闪动着嘲讽与不屑：“Mr.Malfoy可真是敢说。所谓的婚约，还有这场‘奔赴自由的冰海之旅’等等，你一手操办的这些，有尊重过我的意见吗？”
尊重，尊重，尊重。
这不是贵族教导中会漏掉的部分，但那绝对不是Harry所言的部分。他挫败地坐在沙发上。
他的贴身男仆轻声道：“可真是火爆的脾气。”
他不由自主地苦笑：“是啊，那毕竟是我看上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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